解读余华《活着》的思想内涵

内容摘要:余华长篇小说《活着》讲述了主人公徐福贵目睹身边7位亲人相继去世,逐渐对生与死有了深刻理解。该如何面对人生苦难,靠什么“活着”,怎样“活着”是人类所面临的普遍问题。余华以福贵的苦难人生感叹生命脆弱、命运无常的同时,很好地诠释了活着的本质与态度。

关键词:《活着》 本质 态度
20世纪80年代,余华凭借短篇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在文坛一举成名。之后创作的具有代表性的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标志着余华的创作逐步走向了成熟。经过十年积蓄,2005年创作的《兄弟》在文坛引起了强大的“余华旋风”。2013年出版最新长篇小说《第七天》。其中《活着》曾入选为“九十年代最具有影响的十部作品”之一。该文本如此博得人们青睐,在于其丰富的思想内涵、深刻的人生哲理。作者在感叹生命脆弱、命运无常的同时,很好地诠释了活着的本质与面对苦难应持有的态度。为人类该如何面对人生苦难,靠什么“活着”,怎样“活着”的普遍问题从思想上给予了正确引导。
一.活着的本质:忍受苦难,坚韧不屈
苦难是余华小说的一大主题,他笔下有很多人物承载着太多苦难。《在细雨中呼喊》的孙光林在亲情严重缺席的孤苦、无助中艰难地成长。《许三观卖血记》里许三观为了家人和生活数十次卖血。《兄弟》中宋钢父母、继母和爷爷相继去世,为了生活他不得不离开心爱的妻子与骗子周游背井离乡忍辱负重,身患重病时妻子和兄弟情感的背叛更是雪上加霜。而《活着》里的福贵所承受的苦难更是达到了极致:家道中落父亲从粪缸上掉下摔死,母亲重病不治而亡,儿子有庆为县长夫人献血抽血过多而死,女儿凤霞产后大出血死亡,妻子家珍生病而死,女婿二喜被水泥板夹死,就连唯一的亲人外孙苦根也因吃太多豆子被撑死。《活着》名为“活着”,实写死亡的故事。亲人的相继死亡构成了福贵一生不间断的苦难。
除了福贵母亲和家珍生病死亡之外,其他五位亲人的死都具有偶然性。作者为何将人的一生都很难遇到的灾难集中在福贵个人身上。笔者认为一方面福贵的人生越是苦难和悲情越能引发读者对福贵莫大的同情与悲怜,越能使读者的心灵受到强烈震撼。同时越是将主人公置于异常艰难的苦境中,活着才越具有更深刻的意义;越是艰难地活着,才越能体会到活着的本质。余华将福贵安置在生和死的抉择中,以此来考验人在尘世中活着的本质与信念。
何为活着?作者在《活着》韩文版自序中这样解释:“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灾难、无聊和平庸。面对重重苦难,福贵找到了缓解苦难的有效方法――忍受。忍受父母的离世,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忍受妻子的死亡,忍受一个个亲人先他而去留下的悲痛与孤独,以“顺天知命”的生活态度,忍受的方式与苦难和死亡不断进行抗争。余华曾说福贵是“我见到这个世界上对生命最尊重的一个人,他拥有了比别人多很多死去的理由,可是他还活着。”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1]不为其他,只为自己活着而活着,这是一种生的使命。通过《活着》余华想告诉自己和读者“生命中其实是没有幸福或者不幸的,生命只是活着,静静地活着,有一丝丝孤零零的意味”,“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2]龙二和春生只风光了一阵子,到头来连命都丢了,福贵感叹做人还是平平常常好。从生到死是生命的轨迹,活着只是生命状态的存在。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经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无论苦难还是死亡,都要直面和忍受,不为其他,只为活着而活着,这是一种生的使命。尝尽人间酸甜苦辣,感受人生喜怒哀乐,这就是活着。
《活着》是一部关于生命和死亡的斗争史,余华以朴实的语言为读者讲诉了福贵与他那艰难的几近残酷的人生,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又亲眼目睹龙二被枪毙,福贵认为自己这(Www.NIubB.NET]下可要好好活了。春生自杀,福贵认识到一个人命再大,要是自己想死,那就怎么也活不了;一个人命再薄,只要想活着,怎么也死不了。死亡不是在于命,而在于自己的决定。福贵不断遭遇苦难、失败和死亡的折磨,忍受贫穷、疾病和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在生与死之间抉择,为了活着,顽强地挣扎于社会底层。贫穷、疾病等灾难迫使他一步步熬过来隐忍着坚强不屈地活着,无视命运的暴戾而存在。活着的意志,是福贵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的。从福贵身上,我们看到了生命的韧性和力量。在大苦大难面前,福贵惊人的 “忍受”力究竟源于何处?他为何有如此坚韧与顽强的生命力?小说中写道“当我望着到处都充满绿色的土地时,我就进一步明白庄稼为何长得如此旺盛”,“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广阔的土地”,包容生与死、苦难与幸福的广袤无边的大地孕育着野性、质朴、旺盛的生命力。与苦难相依为命的福贵何以如此的韧性和顽强,因为他生长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他生存的力量源自于那如地火般蓬勃不息的自然质朴的生命力。[3]福贵对苦难的忍受并非孤立无援,而是建立在强大的伦理亲情之上的。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儿女,懂事的女婿和可爱的孙子,甚至那头相依为命也叫福贵的老牛,还有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朋友,生活中透露出的点点滴滴的温情,家珍临死前嘱托好好活下去,这些都是福贵忍受苦难坚韧不屈巨大的精神动力。
二.活着的态度:直面人生,达观活着
余华小说中的人物有的高昂地活着,有的卑微地活着。面对人生苦难,许三观以卖血的特有方式化解苦难,福贵始终以忍受的方式应对苦难坚韧地活着,而春生和宋钢则放弃生命最终走向了死亡。
余华说“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2]将福贵放入战争和文革的社会背景中,当时的社会造成福贵的苦难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但作者并没有过多地控诉当时的社会,而是关注福贵对死亡苦难的态度。通过福贵的遭遇,作者向我们阐释了人将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难,以何种态度对待给予自己苦难的世界。当我们对福贵的不幸人生寄予同情时,更多的却是因他对生命和生活态度而产生崇敬之情。因此《活着》其实“是一部诗化的生命哲学”。[4]    目睹亲人相继离去,福贵的经历使他对活着与死亡的态度发生了根本转变。年轻时的福贵因家庭条件好却萎靡地活着――风云突变后为了生活而挣扎地活着――亲人相继离去看透生活艰辛达观地活着。对死亡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由被动痛苦地接受逐渐转变为淡泊达观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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